冲动。
艾莉婕从小生活在那片残酷的战场上,所以她比谁更加明白在那种残酷的地方冲动,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如果因为冲动失去了理智,对周围失去了警惕,都只是凭借着一股感情在驱使着自己的身体,虽然会短暂时间内获得一定程度的力量以及速度,但时间一长,也会让感官变得迟钝,让自己失去对危险与死亡的“嗅觉”。这样就只会让死神的拥抱来得更快,让它用那白色的骨手挥起镰刀割断灵魂与肉体的联系,用黑色的长袍卷走自己的灵魂。
所以艾莉婕从来都会在战斗之中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当时的自己如何的愤怒、悲伤、绝望,她都不会在战斗之中表现出来,彻底舍弃除了胆怯以外的所有感情。
“逃跑地点我已经设置好了,你只要和衣承泽会合,然后带他前往那里就可以了。不过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再向你问一遍——你确定要去吗?你也可以反悔,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战场是多么残酷危险的地方。”
衣凛已经打开了那可以将艾莉婕传送至那个战场的传送门,但是那个门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辉煌大气,气势磅礴,更没有精致雕刻的门框而金灿灿的颜色,只是普通的褐色门框框主淡白色的光芒。她站在门的旁边,等待着艾莉婕的答案。
要冲动吗?自己需要冲动吗?艾莉婕回头看向艾米莉看去,那高傲的天神族依旧跪在地面,将自己的额头死死地贴在地面,仿佛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艾莉婕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在看到艾米莉这副模样的时候就躁动着,如同有一团火焰在胸腔内燃烧。不仅燃烧着自己的身体还燃烧着那已经冰冷到凝固起来的泪腺,将它融化。
艾莉婕湿润的眼眶看向自己手中的银白色长刀,她再次向自己提出了疑问——要冲动吗?
“拜托了!请帮我把父亲救回来吧!”
艾米莉的喊声再次传来,哭泣掺杂在那呐喊中,嘹亮的喊声充满着颤音,夹带着哭腔却依旧透露出坚定的呐喊如同跟手指波动艾莉婕的心弦。
要不要冲动呢?
艾莉婕再次向自己提问了,但这一次她的身体并没有耐心的等待自己内心的回答,就擅自地穿过了那扇白色的门。
这就是冲动啊?
每个人都会最终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现在艾莉婕为了一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为了一个天神族成为了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害怕吗?
害怕。
后悔吗?
后悔。
要回去吗?
不。
为什么?
因为……感觉很开心啊,第一次被人拜托、第一次被人恳求、第一次被人需要、第一次怀揣着喜悦前往那残酷的地方、第一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这种事情为什么值得开心?
因为……
她是“银色的死神”啊。
没有人敢靠近,没有人敢拜托,所有人都恐惧着的——银色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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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承泽目的达到了。
顺利的杀死了那个会制作随时能夺走艾米莉生命罗盘的长老,并且还在那高傲自大,自以为是的神王脸上狠狠地揍了几拳。
虽然衣承泽很想把这个神王抓走让他在艾米莉面前磕头下跪,但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他太低估了自己的伤势有多重,低估了那个神王会为了杀死自己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他被鲜血染红,但身上的不仅仅是那位长老的献血,还有自己的献血混杂着。那件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颜色了,现在被染得无比的殷红。嘴巴上还不停地咳出献血来补充衣服上颜色。
现在衣承泽站在神王殿的大门前,抬头已经无法看到那蔚蓝的天空。无数的魔法术式已经展开,魔力的输出通道——纹章已经铺满了天空,自己甚至都无法透过那缝隙看到一丝湛蓝的颜色。根本数不过来天空上到底有多少个魔法纹章,更不知道那一个魔法纹章的背后又有多少个魔法纹章,仿佛无穷无尽。颜色代表着属性,橘黄色魔法纹章正在闪烁着强烈的光芒,这表示魔法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就可以发动。但似乎是等待神王的命令,那数量多到让人绝望的魔法并没有发动。
“凡人,你现在跪下来求饶、跪下来舔我的鞋底并且立刻回去交出艾米莉的话,我可以大发慈悲的饶你一命。”
神王站在神王殿内,那张顶着可笑黑眼圈的英俊脸庞上已经露出了胜利者的神情,不过那嘲讽失败者的丑恶嘴脸却将英俊扫得一干二净,一览无遗。而他身后的长老们也是如此,明明个个都狼狈不堪,却个个都露出那宛如已经自己已经胜利了般的表情,明明衣承泽都还没有死,还站在和他们一步之遥的门外,抬头看着那数目繁多到让人绝望的魔法。
没有人去关心那个已经被衣承泽掏出心脏的长老一眼,让其的尸体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那宽敞的大厅里,死不瞑目。
衣承泽慢慢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淡然,没有恐惧掺杂,仿佛一点儿都不惧怕那外面多到让人绝望的魔法。哪怕直视其的双眼,那猩红色的瞳孔也没有隐藏着半点恐惧。
“怎么突然想要绕我一命了?”
“因为我突然很想看看艾米莉的表情啊,到底会有多绝望,会有多悲伤呢?还有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类背叛,那信任被践踏的心情。特别是对你的表情,我超想看的啊,那个怪物知道你出卖她的表情,她的心情以及她会对你说出什么话……我都想知道的啊!”
神王的表情逐渐变得兴奋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兴奋过头让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更是将丑陋演绎到更高的高度。
“她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吗?你可爱的……”
“那种怪物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那种连魔法都无法使用,只会野蛮地利用天神族优雅的身体与血统去近身战斗,将天神族的优雅与优美抛弃得一干二净的怪物才不是我的女儿啊!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是你这个人类能拥有的!既然她对你无比的信任,那就可以用你了摧毁……”
“你想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吗?”衣承泽打断了神王的话,并且再次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拉开了步伐,拳头向后拉去并逐渐蓄力,“她会很伤心。”
“这么说……你是……”
“啊,她会伤心,是因为伤心自己的笨蛋白痴老爹为什么会宁愿死也要给她出气。”
“意思是……”
“对,没有错。我的意思很明确了——我是艾米莉的父亲,是一个女儿控,是一个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生命,也要为女儿出气的父亲。”
“这样啊,那么……”
“继续吧,下令吧,看是你先杀死我,还是我想把你那张得意的嘴脸撕烂。”
“你他妈就不能给我说完一次……”
“不能。”
话音刚落,衣承泽的拳头再次挥向了神王,瞄准着他的脸颊。不过神王并没有动,他依旧站在原地,并且对着衣承泽冷笑。
“咚”
无形的障壁挡住了衣承泽的拳头,无形的障壁上没有出现丝毫的裂痕,只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让肉眼可见,让肉眼明白眼前那无形的障壁是多么的坚硬。
“没用的,之前因为没有发动这里的防御魔法,所以你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一旦发动这个魔法,这里将会变成固若金汤的堡垒。这个堡垒坚硬到就连那些数十万的士兵发动的魔法都无法轻而易举的打破啊。快点求饶啊,跪下来求饶,答应我的条件吧。”说着,神王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指瞬间扩散,明明只是清脆而又短促的声响,却清脆得如此响亮,如同水面上激荡起的涟漪,保持着同样大小的波纹,没有衰弱和递件,持续地向外扩散。
“轰隆”
魔法发动了,但并没有全部发动向衣承泽袭来,而是先袭来数十个巨大的火球砸落在了衣承泽的身旁,在落地的瞬间立刻爆炸开来,那掀起的气浪瞬间就将衣承泽的身体掀翻,吹到一旁,如同破烂的皮球滚落在地面。
“既然不躲吗?”神王说。
衣承泽慢慢地爬起来。爆炸开来的温度与火焰将他的身体灼烧得漆黑,衣服已经化为了灰烬,上半身**了出来。皮肤被灼烧漆黑,那粉红色的肌肉裸露在空气当中,鲜红的血液开始向外流淌。
但衣承泽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痛苦、愤怒,依旧是那么平淡,平淡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继续走到了那个门前,拉开了步伐,握紧右拳向后拉扯,开始蓄力,然后再次一拳打在那无形的障壁上。
“咚!”
碰撞的声音更加的响亮,那激荡起的波纹更加的巨大。
“啪”
又是一声响指,那巨大的火球再次落下,再次的在衣承泽的身边爆炸,但他依旧没有躲开。
身体变得更加破烂,当衣承泽再次爬起来后,他的身上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半个身子变得更加焦黑,而那焦黑当中,粉红色的与鲜红色是如此的明显,而且面积变得更大。几乎半个身子都被烧焦了,那肉体烧焦的气味甚至能透过那无形的障壁,让神王以及各位长老嗅到。
但衣承泽依旧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漠,是那么的平静,他继续走到了神王殿的门前,再次摆出了架势,再次蓄力一击,将拳头再次地打在了那个无形的障壁上。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响变得稍微弱了一些,激荡起的波纹也没有上次那么的激烈和巨大。
“为什么不躲?”神王问。此时得意的笑容已经没有了,那是疑惑,疑惑一个人类为什么会坚强到这种地步。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够如此坚强,忍耐着决裂的疼痛,无视着死亡,也要继续站起来,平静地继续着同一件事情。
“浪费力气……”
衣承泽简短地回答了,然后再次握紧了拳头,再次蓄力准备下一击。
神王以及所有长老……全部都看见了。他们都看见眼前的少年身体已经变得多么的破烂与狰狞,他握紧的右拳已经烂到了什么程度——那皮肉已经破裂,露出惨白的手骨,甚至已经有有一根骨头已经因为冲击断裂而从手背上刺出。
他们都沉默了,那如同胜利的嘴脸已经消失不见,全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
有谁……能够做到呢?
所有人都在心里问着自己,自己能够做到吗?像少年这般能够这样淡然的忍受着自己剧烈的疼痛,无视着疼痛继续执行这样的动作——只为了一个无聊的理由。
“为了什么?”神王再次问道。
“啊?我不是说过了吗……”衣承泽再次握紧了拳头,蓄力准备最后一次的打击。
而神王也张开了手掌,准备动用外边全部的魔法,将衣承泽彻底杀死。
眼前的这个人类,不值得自己折磨了……不,是必须要给予他光荣的死亡。
即便他是人类。
他们是高傲的天神族,但他们也会尊敬,尊敬值得尊敬的人,哪怕是一个人类。
“我啊……是宁可牺牲生命也要帮女儿出气的父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衣承泽高呼着,利用呼唤唤醒全身的肾上腺素,将一切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拳头挥了出去。
金色的光芒从衣承泽的体内爆炸开,一条金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冲破了那无数的魔法纹章,向着那蔚蓝色的天空笔直地冲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根承重柱,支撑了天空与地面。
那密密麻麻的纹章触碰到那金色的光柱立刻就被燃烧着。如同燎原的野火,火势瞬间扩散开来,将所有覆盖住天空的魔法纹章统统烧毁,将原本蔚蓝色的天空显露出来。
云端之中,那金黄色的光芒引来的异像,是一把巨大的剑刃开始从云端下落,逐渐展露它的全貌。那把如同山峰般巨大、气势滂破,巨大到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世界劈开,一分为二。天空的蔚蓝瞬间被金色的剑身散发出来的光芒夺走原本的颜色,变得灿烂无比。那剑刃逐渐调转了刀剑,那把剑刃开始倾斜着,直到神王殿瞄准才停止了倾斜。
世界很安静,并没有引来电闪雷鸣,也没有其他异变,就是洒灿烂的光芒,覆盖上那片金色,将一切原本的颜色全部掠夺。
是衣承泽召唤出来的吗?
是那个少年的魔法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傻愣愣地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巨大剑刃。
“最后一击了。”
随着衣承泽的宣言,那金黄色的剑刃迅速落下,仿佛是为了跟上少年的拳头,一同打在无形的障壁上。
最后一击。
哐地一声,破碎了。
那号称固若金汤、甚至可以抵挡灭世魔法的屏障破碎了,伴随着巨大的金色剑刃一同破碎了。
神王愣住了,甚至连防御和躲避都忘记了,他没有想到那号称连灭世魔法都可以抵挡的魔法防御竟然被一个人类……独自打破了。他呆呆地看着少年那迎面而来的拳头,瞄准自己另一只没有黑眼眶的眼睛打来。
在那拳头彻底向自己袭来之前,他的耳边传来了少年的轻声地嘲笑。
“也没多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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